老李的丧事

老李死了

在车辆飞下山崖的一刹那

老李的灵魂

就随着腾起的烟尘

去了天国

人们发现老李的时候

他的表情

和朦胧诗一样模糊



老李的灵堂搭起来了

他的尸体

比他身下的木板还要僵硬

一切都是冷的

包括

游动着火纹的纸灰

主丧先生的脸

象一块生锈的铁板

他超度的经文

从他的嘴里

如锈片一样纷纷落下

老李女人的哭声

一阵高过一阵

陪哭的还有几个女人

据说是老李的亲戚

老李欠她们的钱

已经Ｎ多年没还了



户外

麻将桌已经支起来了

几个面红耳赤的醉汉

把麻将搓得山响

他们笑着．骂着

在老李的死亡中争论输赢

围观的人的脑袋

在桌面的上空

凑成了一个完整的圆



一阵鞭炮响起

人们开始忙碌了

锣鼓的声音

也随之响了起来

＂老李不容易啊

要让他去得热闹些＂

有人幽幽地这么说

说这话的时候

老李没听见

听见的

只是主持丧事的先生们

他们手中的锣鼓

比以前更响了

老李的女人

和她生活的几间木屋

在响声中昏迷



鞭炮的硝烟过去了

人们的话题和目光

又回到了麻将桌上

老李的小儿

和几个不懂事的孩子

在快乐地拣拾炮仗

他们的脸

红润

光滑

人世间的生死

与他们无关